因为当兵,1977年我来到了大西北,有幸接触到了西部藏区的山山水水,结识了一大批藏族朋友。尽管我在大西北工作了十几年,尽管我在北京也待了十几年,尽管那十几年中在大西北没少去藏区高原,尽管这是几年中仍然是不断地去那里写生和考察,每年还要找一些如晒佛节、浪山节等缘由去那里到处转转、看看。习惯了,半年八个月的不出去,心里空荡荡的,免不了就向往,连身体都有了意见——感冒时常找上门来。说来也怪,一旦到了大西北,下了火车,朋友们先来一顿“接风”,原本在京二两的酒量也化为四两的胆,在京时吃不对劲的胃不适感也不见了踪影。难怪几位知己见面常讲,最近气色不错,是不是又去藏区了!说怪也不怪,在藏区,能吃,不论好坏生熟;睡得香,不讲条件环境恶劣;画的多,不论人物、牛羊、草山。最使人难忘的是一个个鲜活生动的人物形象,当你和他们融合在一起时,你就会发现他(她)们的笑是灿烂的,一投一目是真诚的,一个个动作是鲜活朴实的。
也许是呼吸了那里的气息吧,一踏入大西北的土地上,就会使人醉了进去,直到一两月后驶在京城高楼林立间的车上,方能醒来。
也许它像一次次的充电,每一次的西北归来,总能带回来一堆倍有亲切感的速写和一摞丰富异样的写生,也总能沉下心来画出一批画来。
大西北的诱惑力是因为对那一方水土的熟悉和有了感情吗?也对。因为我在那里生活了十几年,而这是几年没有间断地造访和探寻,去写生何采风;也不全对,因为除对那片热土有感情之外,每一次的深入接触,都有一些更深、更多的发现。即使是早年去过的地方,见到的人与物也不仅仅是一种亲切感,在时间和空间产生的一定距离中会涌出很多奇思妙想,我称作是“体味”生活。
正是因为熟悉那片土地,了解并热爱着那里的一切,结识并交往着一群朋友,所以他(她)们的形象总在我的脑海中涌现,自然而然这些形象也就时不时出现在我的画中。我不是那种怀着一种崇高的使命感一次次深入藏区的,我只是想在这熟悉又不熟悉的心灵世界中去捕捉那难以直接感受到的生命意识,去体会生活在那片神奇土地上的高原人们的生命状态。说熟悉,是因为让他(她)们穿上汉族服装我也能画出他们身上透着的那股酥油味;说不熟悉,是你会发现每个人的脸上都有让你琢磨和探询的内容,鲜活是因为你别样,有个性,有特点。丰富多样的生活为我们提供了非常广阔的创作空间,我讲真诚地用自己的眼睛和心灵去观察、其触摸、去表现我眼睛前的风物——我心中的高原,拒绝轻灵、媚俗的诱惑,走向朴拙、厚深沉。我说能做到的只是呈现生活本身的纷繁复杂与丰富多样,表达我对藏区民族及其高原的苦涩思考和沉重的人生记忆,展示在那片热土上最平常也是最倔强生命的意义。
作为人物画家,学样和知识的积累是一个重要因素,我不否认那些能画在和在技法上标新而多产的画家,但是我更向往和敬仰学识渊博、底蕴深厚的艺术家。
把感情注入生活,以笔墨传达感情。
我热爱大西北,喜欢那里的人,这是因为那里的天最蓝,那里的地最厚,那里的山最高,那里的水最清,那里的酒最香,那里的人最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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